第一章:春风里盘旋在空中的枯叶是被迫无力的顽强。
有这么一个人曾经问过这么一个问题。
“人生是什么?”
无所不能的导师摇了摇头。
他没有回答这个人这个问题。
因为导师自己本身可能也不明白如何以正确的形式来形容人生。
若是要这个人形容,那么这个人很多年后是如此形容。
人生就像是一个一开始停在小岛旁的帆船,接着它出海了,随着风的脚步四处游荡,不知道明天红日在地平线升起时船会在哪里;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在哪一处沉没消散。
他在随着风浪前进的时候,被迫停在一座岛上,然后被困在了这座岛上。
他是已经失去了在风浪中前进的勇气了吗?
一直徘徊在岸边的小船孤零零的等着它的主人。
被迫或者自愿,差很远却看似很接近的结局。
当有这么一日,航海仪再次出现的时候。
他的勇气与帆船是否还会支撑着他到明天的红日?
……
元纪前1035年秋。
清晨。
教堂的钟声回荡在整个安维尔城上空。
天空像一块巨大的灰色抹布,正下着雨。
淅淅沥沥的雨,青色石板积起一层小水洼,湿漉漉的狭长小巷,浓雾中若隐若现的人影。这悠然幽深的景色,令人不忍破坏。
那压抑的天仿佛要坠落下来一样,让人喘不过气。
阴影中站着的精瘦身影。
他哈了口气,天气略冷。
这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雾能带给他安全感。隔音效果并不强的墙壁时不时传出那**的呻吟,地上的小水洼旁死去腐烂的老鼠散发着恶臭。
这个男人戴上了兜帽,握住精致匕首的手颤抖着。
也不知道是在激动还是在紧张。
他就静静停在巷口,能见度不过五米。
那双躲藏在兜帽下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灰蒙蒙的浓雾。
他是一块石头,被人忽视。
许久,浓雾中出现俩对鸡蛋大小的红色光点。
伴随着的是马蹄踏在石板上发出的响声。
能够听出,在浓雾那边过来的是一辆由俩匹马拉着的马车。
而就在这一刻,他动了,像一阵风消失在空中;像一缕青烟,消散在浓雾中。
他等的东西,终于到了。
那个家伙————也算是东西?
轻巧的身影咬着匕首爬上了一旁的房檐。踩碎了青色的石砖,借力一蹬,精瘦的身影似离弦之箭冲向马车,他理智的饶过那俩匹马蹄有成人头颅那么大、全身上下都是暗红色皮毛,还有这一双令人窒息的鸡蛋大的红色瞳孔的魔物马种。
看来,愤怒和仇恨并没有让他失去理智。
从侧面空中偷袭的他从嘴巴中突出匕首,不在意由于动作过大被锋利的刀刃割伤了的嘴唇,他一手完成空接匕首,一只手抓着一枚被磨得锋利的巨大牙齿,然后狠狠的刺向自己套着皮甲的胸口。
口中念着莫名的咒语,尽管胸口巨大牙齿上小小的锯齿让他的胸口承受着这巨大的绞痛。但是————他的心早就死了。
现在的他只剩下复仇!
“以信条之名召唤艾尔法女神庇护,赐予吾神之力……”
普通的匕首根本不可能突破这马车的血红色防护盾,唯有使用仪式的力量才能毫发无损的穿过防护盾。
灵巧的身影在空中变换着动作,没有皮甲保护的肩膀就这样撞在马车窗户上。
雨越下越大,转而倾盆之势。
伴随着支离破碎的朱红色木头碎片,他的兜帽被木头碎片挂了一下,从头上被挂了下来。露出那张秀气却狰狞的脸庞,他脸上带着狞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和睁大着布满血丝的双眼。
整个过程只是瞬间。
那个巷口的身影已经撞坏了马车的侧门站在了马车内。周围仪式发动后闪烁着的金色光辉环绕着他,这瘦小的身影刹那间是如此的强大,却只是刹那。那都只是金色光辉带给人的错觉。
撞坏了马车的肩膀是使用匕首的右手,却不影响他的行动,他摇摇晃晃的站在马车上,有频率抖动着肩膀,在这一刻。他在笑,笑得像个孩子。
在艾尔法庇护下,一切魔法失效,即使是借用了恶魔的能力,现在的她也只是失去了银线的木偶。
是的,眼前这个有着银色瞳孔,穿着红色丝裙的少女便是他的仇人。尽管这个少女有着楚楚可怜的模样,尽管这个少女有着光滑无比的肌肤和傲人的身材,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成为他放过她的理由。
在他眼中,她仅仅就是他的仇人。
此时马车前的魔马失去了魔力的支持,幻化成一阵黑雾融合且消失在了浓雾中。
马车失去了马匹的支持力,遗骸就这样停在青石板的道路上。
血肉模糊的手臂紧绷着肌肉,手上的匕首正死死得钻进她的胸口,另一只手捏着她光滑的脖子。此时她眼中的无助让他看见了那个在自己身旁叫着自己名字的女孩,那个在阳光下的纤纤身姿。和随着红色秋叶飘扬,在落叶中旋转被染红的秋意。那是属于他的秋意————不过,现在都已经消失了!
雨渐渐稀疏。
他再狠狠得用力一转,便抽出了匕首。也许是觉得还不够解气。拎着少女的香颈举了起来,她的头耷拉到了一个不正常的角度。
他很矮,所以即使他这样高高举起,少女修长的腿也快要拖到地上。
望着这尸体的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然后将她像布娃娃一般插在圆锥形的木条上。鲜红色的血液从创口流在朱红色木条上,流进了青石板道每块砖石之间的缝隙里。
还有的鲜血溅在了他的身上,在这雨中带给他一丝暖意。
滴滴答答,雨丝飘飘洒洒。
————他眼角带着微笑。
真的满意吗?真的解气吗?
如果有可能,他想杀她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现在的他精神恍惚,安安静静地来,摇摇摆摆地走。
教堂的钟声在这时候停了下来。
名为秋的雨也像是被掐断了脖子的少女,突然间地停了下来。
安维尔城邦的最年轻城主也是首位女城主为她的自大和对恶魔力量的依赖带来了报应。
他瘦弱的身影消失在渐渐消散的雾气中,在重新戴上兜帽的前一刻,他转身望向了天空,仿佛看透了灰蒙蒙的薄雾,看见那雨后阳光勾画出的出云的轮廓。
稀疏阳光洒下那金色的轮廓,那像天使的羽翼,又如恶魔的翅膀。
导师说过出云死了还会复活,所以他想成为下一位千,杀她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从胸口皮甲扯出据说是骨龙的牙齿,放进了腰间的小皮包里。
他转过头,戴上兜帽向着前方走去,只留下血红色的小水洼,缠绵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以及少女不成人形的尸体。
……
他忘不了那一天。
那是渃筠离开唐的日子。
那日,若筠躺在他的怀里,不住地喘气,咳嗽声根本没有停下来。那看似不经意的伤口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唐的白色斗篷,也染红了那那身淡黄色连衣裙。
渃筠无力的握着唐的手,他甚至感觉不到她手上的温度,小脸苍白没有血色,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此时正盯着唐,似乎是想记住唐最后的模样,虚弱的大眼睛里透露着无尽的不舍。
“唐,筠筠好想和唐永远在一起。”
渃筠的嘴里吐出稚嫩的字眼,叫着唐的名字。
尽管有着仪式的短暂支撑,但是在这么重的伤下,没有人能活下来。
不知为何,以往那无所不能的仪式在这一刻会如此脆弱。
渃筠瘦小的身影就静静的躺在唐的怀里。
张开苍白的唇。
她还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唐说。
看着眼前这世界上最纯真的眼神,听着这世界上最纯真的话语。
唐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他的手紧紧地钳住了渃筠,他死死得抱着她。
或许下一刻,死神就会从自己手中夺走她。
再也感觉不到那单薄身影带给自己的温暖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谁也不可能夺走你。”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混合着血水打湿了她的背。
这一刻,他放声痛哭。
似乎感觉到了唐的泪水,她虚弱而勉强的一笑。
“唐……我想睡一会儿,你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抱得很紧……有点疼,不过很快就要感觉不到了呢。
抱着渃筠的唐身体微微一震,他知道,即使自己再怎么喃喃地施展着艾尔法女神的守护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渃筠那瘦小的身体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唐突然也笑了,比她更勉强,他抱她抱得更紧了。仿佛是想要让他俩融合在一起。
“唐好喜欢筠筠。”
“筠筠也好喜欢唐……好想好想一直和唐在一起,做唐的新娘……真的好想……咳咳……好想。”
渃筠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得像是在说悄悄话。
“唐是大坏……蛋,大坏蛋不……会哭。”
她用最后的力气推开他。
唐明白,她只是想在这最后一刻再看看他。
她倒在他的怀里,阳光照在她惨白的脸上,她笑着。
他把她抱在怀里,背对着阳光只留下阴影,他哭着。
接着,那双以往灵动的瞳孔渐渐扩散。
在渃筠的最后一刻,她瞳孔里倒映着他的面容————虽然哭着,很难看。
那是唐见过最美的一幅画,却不是他想见到的画。
时间停留在了这一秒,永远定格。
渃筠走了。
离开了唐的身边,坐上那个渡船,随着岸边的彼岸花,永远离开了。
第二天。
唐抱着渃筠已经冰冷的身体,来到木屋后面的土坡上。
十一年前他抱着她来,十一年后他又这样抱着她离开。
他亲手葬下了她。
眼前这个小小的土包便是唐为渃筠安的新家。
她将永远的住在这里。
永远永远都不会离开,沧海桑田,直到自己逝去也不会离开。
当该为墓碑刻字的时候,手中的匕首停下来了。
唐不知道。
在这短暂的11年3个月21天里。
她在他的生命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她像是他的女儿,又像是他的妻子,更像是他的妹妹。
最后,他放弃了,那块墓碑上什么都没留下。
而在这短暂的十一年里,他却是她的全部。
现在,他烧掉了那座木屋,烧掉了一切和渃筠在一起的东西。
在点燃这场大火之后,这个男人套上了皮甲,戴上了兜帽,他把自己留给阴影。
那一年是一场大火,他在大火的小镇中救起了一名失去了父母的女婴。现在同样是一场大火,结束了这一场梦境。
一切结束,就像从来没有开始过一样。
————镜花水月一场。
十一年来,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她永远不知道远处灯火通明的地方梵唱着的是谁的传说。
不知道童谣里名为理想乡的地方在何处。
从一开始,她就只爱他一个人,一直到死,她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个天使一般的女孩就成了他的全部。
恍惚之间,他似乎重新看见了在这条蜿蜒小路上,他和她坐在一旁的小草坪上,望着夜空中的星光和远处灯火通明的小镇。她拉着他的手,要他陪她数清楚天上有多少颗星星。
“唐,星星为什么会一闪一闪的?”
“因为那是唐看筠筠的眼睛。”
“胡说!”她轻轻地掐着唐的下巴,假装恶狠狠的说,“唐最喜欢骗人了。”
“呵呵”他笑了笑,从身后抱着她,闻着她的发香,满口胡言。
也看见了春风拂过,在漫天花瓣伴随下她旋转的长裙,那大大的眼睛时不时看向他坐着的方向和与他对视时在阳光下做的鬼脸。穿着新鞋的她在花丛中跳来跳去,与蓝色蝴蝶嬉戏着。那青色发丝偶尔绕过唐的脸颊,痒痒的。
“唐,你给我抓蝴蝶好不好!”
“呵呵”
“喂,唐你干嘛看着我笑啊?”她慌慌张张张寻找唐在自己身上的聚焦点。长裙背后的蝴蝶结随着她的动作摇摆着,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摆动着自己的小尾巴。
她好美。
她真的好美。
唐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他也希望时间就一直这样下去,在阳光下,他静静的看着她。
似乎是又感觉到了唐炽热的目光,她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唐。
他和她对视着。
看着那世界上最纯真的眼神。
她嘟着嘴,挑着右眼眉毛。
那颤抖着的睫毛,唇边的青色发丝。
还有那运动后红彤彤的脸颊。
“唐~”
渃筠她没有姓。
在他为她取名字的那一天起就没为她冠上他的姓。
当时他以为自己忙过那段时间就会带她寻找一家愿意抚养她的善良人家。
谁知道,她却命中注定是他的天使。
他真的好爱好爱她。
其实在拿起匕首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该刻什么。
只是他想让这份畸形的爱永远留在自己记忆里。
所以他什么都没写下。
所以他的心随着大火已经死去。
……
粉红色的世界一片绚丽,蜿蜒而上的小路,一辆朱红色马车在夕阳下渐渐驶来,哒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远处半山腰村庄传来的清笛声,为这略显悲凉的落阳景色添加了一点生气。偶有一阵微风拂过,吹散了路旁散发着淡淡幽香的花蕊,吹来了夕阳下渲染得点点深红色花瓣。
村庄上空升起缕缕青烟,百米内散发着熟食的诱人香味,归来的猎人招呼着自己的伙伴,加快脚步向着村庄走去。想象着回到家,桌子上的烤肉面包,杯子里的牛奶啤酒,以及舒适的兽皮椅子。当然,只是想象。因为这个村庄的贫乏程度完全做不到每天都是白面包和大块大块撒满了食盐的烤肉。
巨大的猎物被装在兽皮袋子里拖在地上,仿佛那百来斤的猎物如羽毛一般轻巧。有时因为不注意,压坏了一旁的花草,回到家,可能那袋子上不但带着血腥味,或许还能闻见泥土的清香。
这是一座很普通的村庄,朴素而且安静。
元纪357年夏。
从当地猎人与和妇人们的窃窃私语中得知,这座小镇今日来了不得了的人。
用妇人的话说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车。
用猎人的话说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健壮的马。
只见一座破败的石屋前,停着一辆华丽朱红色马车。这像是一个画师的败笔,将俩样表达着不同意境的东西硬生生镶嵌在一起。
当地人都知道,这石屋里住着一个古怪男人,也不知道这马车的主人找那个疯子会有什么事情,大部分在场围观的当地人都觉得是那个古怪男人欠了马车主人钱,稍微理智的人都知道收债的人是不会坐着这么华丽的马车来的,他们更喜欢穿着盔甲带着锋利长剑骑着耕牛一般大小金色瞳孔的战马。
但是如果是猜想这个住在奈姆斯特地图最北边最贫乏的领土里的疯子与马车主人有亲戚关系的话……那么我们还是相信之前那个吧——一个坐着豪华马车的大胡子骑士来收男人在赌场里欠下的三十个铜币。
然而就在这时,朱红色马车上走下来了一位年轻的贵族。
驾驶马车的骑士转过了头,似乎有些疑惑为何今日他还没有为子爵大人打开车门,子爵大人却自己走了出来,那不符合一个贵族的行为。
当然这些想法他也只能在脑海里想一想,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子爵大人的仁慈,但大家都不认为贵族会是仁慈的。
谁知道会不会他就这么一问,子爵大人就这么一笑,然后第二天自己的尸首就这么被火化掉了。
虽然不知道今日来这偏僻山村是什么事情,但是这位骑士明白很多事情不该自己知道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他站在马车旁安抚着红色的骏马,腰间挎着锋利的宝剑,银色盔甲在夕阳下泛着一股微红,反射着的是来自自然的光。如果把胖胖的子爵大人换成美丽的公主,这幅在夕阳下的画面又会被烙印在深红色花瓣的梦中吟游诗人的书中。
“你就在门口等着我。”子爵大人低声说道。
他轻轻推开了那扇简易的门走了进去。
……
这个有着远东血统的男人披着一头难得的黑色散发,把玩着手上的铜币的他摇晃着脑袋哼着古老的童谣。分叉的头发划过他那粗糙的脸颊。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房子内唯一的椅子上,臭脚丫散发的古怪恶臭布满着整个房间。
“有事?”男人头也不抬的说着。
房间那弱不禁风的木门旁,站着一个穿着昂贵绸缎的胖子,这位胖子掩盖着对房间内异味的排斥,脸上带着恭敬讨好的笑容。
只是一来就切入正题,一点客套话都没有。
这个胖子啊,并没有他身材那样优柔寡断。
“大人,是信条的消息。”胖子是恭敬的说道。
话音刚落。
那个沉浸在回忆里的男人眼角的笑意便消失了。
他抬起头打量了眼前这个胖子。随即便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哼着的童谣消失了。房间很安静。只听见房间外猎人和妇人们吵杂的议论声。
胖子贵族皱了皱眉毛,他不悦的推开门,对外面的骑士吼道:“让他们安静些!”他怕那些卑贱的平民打断了大人的思考。虽然这只是他第一次和大人的见面,但他却是一个合格的狗腿子。
然后再小心翼翼的带上门,恭敬的站在门口。
良久,在胖子已经对房间里散发的各种臭味中合起来的异味快要打干呕的时候。
这幅一直定格着的画面才被打破。
那个男人似乎还想说什么,张开了干裂的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铜币随着他抬起手的动作失去了支持力,顺着腐朽的木桌的缝隙落在了潮湿的地面上,掉落在不知道哪一天剩下发霉的半截馒头旁边。
最后,他只是用停在半空中的手对着胖子摆了摆手表示送客。
“我明白。”
胖子解脱的点了点头,离开了房间。
随后小心翼翼的带上门。
那个被称为千的大人据信条内部老一辈是拥有永生的狩猎者。
享受着伟大的艾尔法女神的笼罩,拥有能斩杀恶魔的能力。
按照以往,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这一个层次的人。
却因为自己所处在的位置离那个人很近。
所以才会有这么一次会面。
蜿蜒小路上马车渐渐远去,村庄的猎人和妇人们永远也猜测不出这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马车主人到底是找那位懒惰的怪人干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或许今天黄昏时期这段插曲只是一次闲谈,但也不乏有心人去巴结那位怪人。他们想,或许能从怪人身上捞到什么也说不定是吧?
男人打开了看上去随时都会倒塌的木门,望着远处离去的马车。穿着破旧软皮甲的他伸手从护腕内侧拔出银白色匕首。
就这样割掉了自己乱糟糟的长发。
他在周围农夫猎人们的注视下,旁若无人的戴上白色兜帽。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当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木屋前只留下了那一地头发。
“它复活了。”
男人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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